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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存在即罪过?一起冤案告诉你种族歧视到底有多罪恶

    阅读数:3596 kiwisama 认证评论员 2019-06-16 收藏
    一起臭名昭著的冤案,五个被毁掉的男孩,一次执法机构永远洗不白的耻辱,以及一个依然没有改变的国家

    短短四集,25年人生。


    一起臭名昭著的冤案,五个被毁掉的男孩,一次执法机构永远洗不白的耻辱,以及一个依然没有改变的国家,共同构成了美国种族歧视史上最恶劣的事件之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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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1989年4月19日,纽约中央公园发生了一起恶性强奸案,一名白人女性被强奸并被殴打至生命垂危。当晚有一群黑人少年在公园集会,同时还有袭击骑车白人的事件发生,警方将几件事联系在一起,很快就在主观臆断下锁定了“嫌疑人”——五个男孩:四个黑人和一个西班牙裔。


    我不想用媒体给他们的名号——“中央公园五人帮”,这代表了欲加之罪的名字不应该属于他们,我只想称他们为:五个男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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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,和想要“杀鸡儆猴”以降低该地区性犯罪率的心态,急于破案的警方没有去积极查找物证,而是用诱导、欺骗、威胁、恐吓的方式让孩子们互相指证,哪怕他们已经说了根本不认识对方。为了达到让案件“说得通”的目的,他们甚至不惜恐吓家长、设计让孩子们放弃法律援助、制造假证、拍摄“认罪”录像等等,这已经不仅仅是恶劣可以形容,这是赤裸裸的陷害,词再重一点,如果有死刑,他们就是蓄意谋杀。

    没有目击者、受害者没有任何印象、没有物证、最重要的DNA不符合、时间线互相冲突,所有的一切都基于“警方认为”,多么讽刺和可笑,就因为他们“认为”,所以他们制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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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在证据存在巨大漏洞、一切都说不通、甚至警察的证词都互相矛盾的情况下,警方还是不愿意去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,反而更加强词夺理地捏造第六个嫌疑人。在法庭上,检方也一直用受害人的遭遇来煽动陪审团的情绪。


    就是这样糟糕的、立不住脚的“证据”,居然得到了法庭的认可,一个声称证据至上、疑罪从无的司法系统,判男孩们有罪。就像法庭上的黑人辩护律师所表达的那样:如果这和肤色无关,和什么有关呢?就是这一刻,联手将男孩们送进监狱的那些人,将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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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这里面的所谓“公平”,就正如约瑟夫的母亲那一声冷笑。这一切看起来如此匪夷所思,但也恰恰说明了当时少数族裔的生存环境是多么恶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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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剧名《When They See Us》,当他们看见我们时,他们看见了什么?肤色吗?也许他们看不见的更多。他们看不见我们的恐惧,看不见我们的绝望,看不见我们的委屈,看不见我们本该拥有的人生。他们看不见我们的过去,也看不见我们的未来。因为对他们而言,我们存在,即是罪过。

    和遭受的不公相比,五个男孩坚强、善良、正直,他们在极端恐惧和无助下说了警察想听的话,但见面之后,他们没有互相指责埋怨,而是向对方道歉。之后,他们互相支持、彼此安慰,扶持着走过艰难的人生。

    有的时候,他们甚至比大人更加坚定和强大,因为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,他们放弃了庭下调解的交易。他们最后因为这个决定,被判了重刑。但他们从未为此后悔,因为他们捍卫了身而为人最后的尊严,他们以善去应对那施加在他们身上的恶。


    每个男孩都不容易,他们被分别判刑6-14年,服刑,然后先后出狱,他们的狱中遭遇不同,出狱后面对的人生冷暖也不同,但他们都再也没有承认过不属于他们的罪行——“我们是清白的”,同时努力生活。哪怕因此得不到假释,或重回社会后举步维艰。其中为此付出最大代价的,是科里·怀斯。


    如果之前的一切令我感到愤怒且无处宣泄,那么科里在狱中的遭遇则让我的情绪完全崩溃了。他本来就是个胆小怯懦的孩子,但他又很温柔,正是这份温柔让他鼓起勇气,陪同被警察盯上的好友约瑟夫去了警察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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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可这份勇气的回报是什么呢?他先是被遗忘,然后被屈打成招,成为了检方指控其他男孩的“武器”,因此成为了同伴中的“罪人”。又因为是唯一一个年满16岁的人,他被直接送到监狱,被无耻的看守勒索,被犯人毒打,为避免报复,他唯一能做的自保是申请单独禁闭,被关到产生幻觉,母亲直言对此无能为力,他又得知最爱的哥哥之死(又是有关另一种歧视的悲剧,这位因捍卫自己的性别自由而殒命的哥哥是点睛之笔)。

    当遭遇了这一切终于遇到好心的看守之后,他说了什么呢?不是愤怒、不是咒骂,也不是哭诉不公,他说:“我喜欢你叫我孩子。”可他最后为了母亲来看他不用奔波,选择放弃这唯一的善意和庇护去了另一所监狱——也因此遇到了更可怕的事。

    为什么世界回报这样的善良和温柔以不公、绝望和折磨?科里在禁闭室中用幻想麻痹自己,他想象如果那天没有响应同伴的呼唤去公园,而是留下陪女友,一切又会如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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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孩子,我也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啊。如果时间可以倒流、人生可以重来,我不知道这个案子的相关人员会不会都想回到1989年的那个春天,重新开始这25年的人生。


    这一次,没有先入为主、没有刚愎自用、没有歧视和武断、没有威逼恐吓和屈打成招,那些少年们也没有经历噩梦般的抓捕和刑讯、没有被严刑逼供、没有被迫诬陷素不相识的人,没有恐惧、没有绝望,监狱离他们很远,家人离他们很近,而他们脸上的笑容也从没有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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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只可惜,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果。


    剧中还有一个情节特别讽刺,就是特朗普在这个事件中的活跃。不管是投机也好,真实想法也罢,他在电视上发表他对此事极端狭隘的看法,甚至斥巨资买下广告呼吁判男孩们死刑。人们当时并不以为然,有人说:“他身上的聚光灯就要灭了。”可谁能想到,30年后,他走到了更大的聚光灯下。这就是这个国家从这个冤案中得到的“教训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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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与此相反,这五个蒙受冤屈的男孩却渐渐被人遗忘了。感谢一直致力于突破种族屏障的导演艾娃·德约列(代表作《塞尔玛》、《第十三修正案》)和网飞这次将他们的故事重现,让我们还有机会去重新记住这五个男孩的名字,他们是安特龙 ·麦克雷、 凯文·理查德森、约瑟夫·萨拉姆、雷蒙德·桑塔纳和科里·怀斯,他们在这起卑鄙无耻的事件中,没有熄灭自己的光。


    真相大白后的金钱补偿,在我看来不是什么迟来的胜利或正义,而只是一块遮羞布。因为真相不是被找到的,是善良的科里打动了真凶,令其良心发现而认罪。那些一手将无辜之人送进监狱的人并没有认错,甚至还在狡辩,他们的嘴脸比当时逼孩子们认罪时更为无耻丑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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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误判在2002年取消,直到2014年,联邦法官判给他们4100万美元和解金,从时间段来看,虽然剧集中没有表现,想必又是一场场扯皮、推诿和抵赖,伤口会在这漫长的拉锯战中一次次被扯开。纽约市政府至今也没有承认违法。25年,世界并未因此改变更多。


    好在我们知道这五个男孩是坚强的,他们没有被击垮。他们是这一事件中唯一令人欣慰的存在,他们面对丑陋的世界,依然真诚善良,怀有赤子之心,历经苦难,归来仍是少年


    他们最后都用得到的和解金做了有意义的事,而亲爱的科里、温柔的科里、善良的科里,成立并捐助了科里·怀斯无罪基金项目,为蒙受冤屈的人提供免费法律咨询。世界以痛吻我,我却报之以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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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不想问什么谁来偿还失去的时光,或者谁来为此事负责。没人能叫醒装睡的人,没人能改变不愿去看清真相、不愿去听别人说话的人。只能寄希望于还愿意去看去听的人、愿意去理解和自己不同观点的人、愿意去关注他人不幸的人以及愿意发现自己不足、勇于承认错误的人,能以此为鉴,心存善意,不闭目塞听、不一叶障目、不心存偏见、不落井下石、不刚愎自用、不袖手旁观。


    这世界令人失望的事情太多了,至少别让我们自己也成为失望的原因之一。即使你不能感同身受,也至少请尝试去理解,为什么欧美影视中会如此强调黑白之间“政治正确”这件事——因为有人还在努力打破屏障,之所以看起来有点用力过猛,也许正是因为这世界尚未真正改变吧。


    当然不限于种族歧视,还有世上其他许多事亦如是。即使我们没有为此努力,也不要去嘲笑努力


    至于五个男孩,他们已经做得够好了,愿他们在此后的岁月里,再无苦难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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